《秀丽江山之长歌行》引出话题：襄阳如何光大“光武文化”（上）

襄阳王

《秀丽江山之长歌行》剧照 袁弘饰刘秀
本期嘉宾
赵正鹏 襄阳市文化襄阳研究会秦汉分会副会长；枣阳汉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
主持人：萧雨林
嘉宾名片：赵正鹏，湖北枣阳人，现任襄阳市文化襄阳研究会秦汉分会副会长，枣阳市作家协会、书画家协会名誉主席，枣阳汉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长期从事东汉文化研究，多次在省内外报刊发表相关文章，在汉江讲坛、襄阳文理学院开设东汉文化讲座。著有《正说汉光武大帝》一书。
主持人：《汉江论道》，雨林有约。目前，热播剧《秀丽江山之长歌行》已接近尾声。大家都知道，刘秀的家乡在枣阳，当然也就是咱襄阳人。纵观整部剧中，尤其是开头部分，皆提到刘秀是南阳人。这让很多不知历史的人认为刘秀就是南阳人。那么，刘秀到底是南阳人还是襄阳人？刘秀在古代历王中的地位和对后世有何影响？作为刘秀故里，我们应该如何光大光武文化？本期论道，我们有幸邀请到襄阳市文化襄阳研究会秦汉分会副会长、枣阳市汉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同时也是《正说汉光武大帝》一书的作者赵正鹏会长，和我们分享这些话题。
刘秀就是地地道道的襄阳人
主持人：赵会长您好！目前，以光武帝刘秀为题材的热播剧《秀丽江山之长歌行》已接近尾声。剧中始终说刘秀是南阳人。百度百科中，对刘秀的介绍也是南阳人。这让不少襄阳人感到失落乃至不解：刘秀不是枣阳人吗？那么，刘秀到底是哪里人？首先，请赵会长跟大家介绍一下，汉代枣阳与南阳的辖区关系。
赵正鹏：说到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有一个不容置疑的结论：刘秀是枣阳人，当然也是咱襄阳人。这个结论有充分的历史依据，是历代史学界的一致看法。被奉为二十四史之一的《后汉书》，是记述东汉历史的权威史学著作。《后汉书》在开篇的第一句话即开宗明“地”，点明了刘秀的出身及籍贯：“世祖光武皇帝讳秀，字文叔，南阳蔡阳人，高祖九世之孙也，出自景帝生长沙定王发。”就是说，刘秀又叫刘文叔，是南阳郡蔡阳县人，是汉高祖刘邦的第九代孙，他出自汉景帝所生的长沙定王刘发。
蔡阳县，即今天的枣阳市。权威辞书《辞海》、《辞源》对枣阳词条均有解释。《辞海》（第2373页）解释：枣阳，市名……秦置蔡阳县，隋改枣阳县。名胜古迹有光武帝故居和九连墩古墓群。《辞源》（第1587页）对“枣阳”词条解释说：县名。属湖北省。秦置蔡阳县，属南阳郡。隋仁寿元年改今名。宋绍兴十二年升为军。元仍为县，属襄阳路。明清属襄阳府。这一说法历代正史地理志及《读史方舆纪要》等典籍均予以肯定，《襄阳府志》、《南阳府志》及《枣阳县志》等地方志书，更是详有载明。因此，蔡阳县就是今天的枣阳市，是不争的事实。
说到这里，我们还要引入两个至关重要的地名：蔡阳、舂陵。据《汉书》、《后汉书》、《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所载，“蔡阳”为当时蔡阳县的县城所在地，就是今天的枣阳市琚湾镇。《后汉书》等史书在记述刘秀时，还多次说到“舂陵”这个地名，明确载明刘秀是“舂陵”人。
主持人：《秀丽江山之长歌行》一剧中，也多次讲到刘秀是舂陵人，而且自舂陵起兵。那么舂陵在今天的什么地方？
赵正鹏：舂陵就是今天的枣阳市吴店镇。《后汉书》载：“仁以舂陵地热下湿，山林毒气，上书求减邑内徙。元帝初元四年，徙封南阳之白水乡，犹以舂陵为国名。”说的是刘秀家族原来居住在湖南，因为当地湿度较大，瘴气又重，刘秀的叔大爷考侯刘仁上书汉元帝，要求内迁。汉元帝同意了刘仁的请求。元帝初元四年（公元前45年），刘秀祖上举家迁入南阳郡的白水乡，封地的名字不改，仍然叫舂陵侯国。《汉书·志第八·地理志（上）》记载：“舂陵，侯国。故蔡阳白水乡。”也就是说，舂陵是汉时的一个侯国，原来是蔡阳县的白水乡。《辞源》“舂陵”词条：地名，在湖北枣阳县南，汉为侯国，属南阳郡。唐朝人李吉甫所编《元和郡县图志》一书在“枣阳县”词条下记载：“舂陵古城，在县东南35里，汉景帝子长沙王发舂陵节侯之邑也。”“后汉世祖宅在县东南30里，宅南3里有白水，《东京赋》曰龙飞白水也。”（第542、543页）。这里，古人以枣阳老县城所在地蔡阳为坐标，标出了舂陵和皇村的大致方位，与今天吴店镇的舂陵村、皇村的地理位置基本相符。上世纪60年代，襄阳市考古发掘发现舂陵古城，也是有力证据。也因此，《辞海》、《辞源》、《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等辞书，也都引用发明地动仪、浑天仪的东汉科学家张衡《东京赋》中的说法，列出了白水、龙飞白水、白水真人等词条。
以上无论是正史中的记载，还是权威性的辞书，都足以证明：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是今天的枣阳市人，当然也是襄阳人。很多看过《秀丽江山之长歌行》的人认为刘秀是南阳人，我只能非常遗憾地说这是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说刘秀是南阳人那是在2000年前，以现在的行政区划，刘秀就是地地道道的襄阳人。
刘秀的价值与影响
主持人：我在看过《秀丽江山之长歌行》之后有这样一种感觉，其实刘秀的一生是非常精彩和传奇的，但很奇怪的是，以他为原型的影视剧并不多。历史上的刘秀本人也是一个很有建树的皇帝。据称他在位33年，大兴儒学、推崇气节，东汉一朝因此被后世史家推崇为中国历史上“风化最美、儒学最盛”的时代。作为研究刘秀与汉文化的专家，请赵会长跟我们分享一下刘秀在历代帝王中的地位，对后世的影响，以及对襄阳的价值。
赵正鹏：说到刘秀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首先要从毛泽东同志对刘秀的评价说起。大家知道，毛泽东同志对古人的评价坚持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坚持厚今薄古原则，最看不起帝王将相，曾说“粪土当年万户侯”。但他对刘秀却推崇备至，说刘秀“最有学问，最会用人，最会打仗”。此外，东汉科学家张衡、智圣诸葛亮、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赵匡胤、明太祖朱元璋及历代历史学家班固、范晔、司马光等人，对刘秀都有极高评价。大家众口一词地“表扬”刘秀，不仅是因为刘秀作为帝王很有建树，而且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形成贡献了大量优秀基因。我梳理了一下，用现在的话说，刘秀为后世贡献了十大“正能量”：
一是柔治天下，以人为贵。他秉持仁政、柔政治国理念，坚持“天地之性人为贵”。法律上，九次下诏释放奴婢，施行宽刑轻罚的法律制度；经济上，改十税一为三十税一，极大地减轻了人民负担；土地政策上，实行严厉的度田措施，抑制了豪强地主对土地的兼并，保护了农民的切身利益。
二是勤于政事，乐此不疲。每遇大的战事，必身先士卒，御驾亲征。每年巡视各地，体察民情。坚持朝会，从不懈怠，日落西山才下朝。儿子劝他注意身体，他却说：“吾乐于此，不知疲也。”这就是成语“乐此不疲”的出处。
三是厉行节约，克勤克俭。个人消费从俭：“身衣大练（身穿粗布衣服），色无重彩，耳不听郑卫之音，手不持珠玉之玩。”公共经费从俭：要求朝廷文书必须“一札十行”，于是“细书成风”，“勤约之风，行于上下”。别国送来的千里马，他诏令用于驾鼓车；送的宝剑，他转送给了骑士。他大幅度精简后宫，改革西汉时遗留下来的后宫上万人规模的制度，减为“唯皇后、贵人”三人。他死前留下遗诏，严令葬礼“务求约省”，高级官员不得离开辖区到京城奔丧，也不准通过驿站奉奏致唁。
四是百折不挠，有志竟成。他依靠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斗志，战胜了亲人战死、哥哥被杀的痛苦，战胜了河北时期的艰难，经受了十几年统一中国战争的洗礼，最终开创了“光武中兴”的辉煌。
五是得陇望蜀，统一中华。从公元25年称帝，到公元36年平定蜀地，刘秀用了12年时间，扫平了地方割据势力，统一了中华大地。
六是推心置腹，诚信待人。刘秀独自乘轻骑检阅受降部队，降将感叹：“萧王推赤心于腹中，安得不投死乎！”他推心置腹地对待杀兄仇人朱鲔，化敌为友，感化了众人；推心置腹地对待开国功臣，采取厚封功臣、退武进文等制度安排，让功臣安度晚年，善始善终。
七是手不释卷，尊师重教。刘秀在太学读书时，采取买驴出租的办法筹措学费，克服交不起学费的困难。当了皇帝后，大力倡导儒学，尊敬老师，崇尚读书，兴文重教，成就了东汉初年“风化最美、儒学最盛”的美好气象。
八是尊崇法律，不徇私情。姐姐湖阳公主的奴仆杀了人，当洛阳令董宣杀了这个奴仆时，刘秀予以奖励，成就了“硬脖子董宣”。刘秀九岁而孤，叔叔刘良把他抚养成人。当刘良为犯罪的好友求情时，刘秀支持官员执法，指出法“不可枉也”。他以帝王之尊，带头奉法，以身作则。
九是勇于纳谏，从善如流。他半夜回城，洛阳城上中门守将郅郓拒不开城门，还直言上谏，他诚恳接受，予以奖励。他多看了几眼屏风上的美女，大臣宋弘严厉指责，他笑着令人撤去屏风。
十是忠贞爱情，始终如一。年轻时，他立下了“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誓言，一生挚爱阴丽华一人。《秀丽江山之长歌行》主要讲的就是他与阴丽华的爱情故事。
这里还要说到刘秀对家乡的感情。刘秀当了皇帝以后，仍不忘故土，曾六次回到襄阳，被史学界誉为“最爱家的皇帝”。其中建武四年（公元28年）他亲率大军回到家乡，在蔡阳、黎丘、苏岭山等地，打败地方割据势力。并与侍中习郁君臣同梦神鹿，后改苏岭山为鹿门山，封习郁为襄阳侯。这才有了今天襄阳的习家池和鹿门寺。
在漫长的封建历史中，中国共出过400多位皇帝，但由于政治中心多在北方，南方很少出皇帝。湖北省历史上只出过三位皇帝，而襄阳市就占了光武帝刘秀和更始帝刘玄两位。光武帝又享有很高的历史地位。因此，对襄阳而言，刘秀是十分稀缺的历史文化资源，是襄阳地标性人物，更是襄阳历史厚重文化厚积的重要标志，是襄阳优秀人文素养的“形象大使”。刘秀应该成为提高襄阳文化软实力和对外吸引力的一张金色名片。
［本报明日将推出《襄阳如何光大“光武文化”(下)》，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