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 章 俊</p>
<p> 我是土生土长的襄樊人,在家却讲普通话。这个习惯屈指算来,已有十二三年。</p>
<p> 最初与老公谈朋友进他家时,他曾要求我讲普通话,我不以为然,只在心里略略掂量了一下。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他再次要求我说普通话,且说:“不说别的,也为了将来咱们孩子学习汉语拼音哦!”这一句倒是打动了我。可是,小曲好唱头难开,一下子说起普通话,我还真不好意思开口呢!</p>
<p> 一次他们单位团委组织春游,他和他的同事们热心邀我同去,去的人大都讲的是普通话,去的又是远离襄樊的外地,我便也顺理成章地讲起了普通话。以那次春游为契机,普通话在我的口中开始了它正式的生涯。</p>
<p> 先是在家里说,半生不熟,扭扭歪歪的,好在大都是与家里人交流,不见外的。后来有了孩子,就更多地应用了。不但在家里讲,在商店、在菜场、在水果摊、以及包括单位在内的所有正式一点的场合……几乎全天候地讲。普通话成了专用语言。</p>
<p> 孩子是一直听我讲普通话由呀呀学语到伶牙俐齿的。在她记事之前几乎没听我讲过当地话。以至于有一次带她出门,路遇老乡,我说当地话,她当即惊呼:“妈妈,你怎么也会说外国话!”后来渐渐得知,这种“儿嫌母土”之现象是普遍存在的,有位同事谈及她已上初中的儿子不愿让她去给他送饭,原因就是母亲说一口的当地话。如此看来,我还得继续下去了。</p>
<p> 虽然说讲了这么多年的普通话,但毕竟是“半路出家”,只能说比从前讲得顺畅,但仍远离字正腔圆,显出几分的生硬。偶尔有时还会冒出一两个不协调之音,连自己都觉得怪难为情的,更可想那些操正宗普通话者可能会有的想法了。那时最不愿出现的一种情况是,讲两种话的人同时在场,要“入乡随俗”,忽一会儿对这位讲当地话;又要保持与另一位从前交谈时的语言,对之又讲起普通话,两种话语切换着说,颇有几分的不类和不堪。更有甚者,亲耳听到过一位当地人颇为不屑地说:“明明都是本地人,却撇着腔儿说话,听得难受!”尽管不是说我,可在心里,一边觉得此人无聊和愚昧,一边还是觉得如芒在背,又好生汗颜!那时真是希望有个宽松的环境,各类人士持谅解的态度。说得不好仍坚持说,至少算是一种勇气吧。本来就是一种学习嘛!何况倡导讲普通话是每个中国公民的义务呢!</p>
<p> 时至今日,除了在家,在外面,包括单位在内的许多地方,得以让普通话生长的土壤似乎是越来越少了。好在,无论在什么地方说什么样的话,我已无从前的忐忑,都是很坦然的了。其实若是撇开“讲普通话也是一种学习”这一点不计的话,我还是情愿再说回我的家乡话的,说起来很踏实,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当地话毕竟是我的“母语”吧!</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