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土语冷口

襄阳城

<p>　　□周才彬</p>
<p>　　在我阅读记忆里，冷口这个词很少邂逅。因而，除了知道它是河北抑或山西的一个地名，就剩下和另一个也带“冷”字的词合用，构成“冷口冷脸”了。</p>
<p>　　地名是自不必说的。而冷口冷脸，说的是一个人的神情态度。“他和朋友在报摊上买报纸，那朋友礼貌地对报贩说了声谢谢，但是报贩却冷口冷脸，没发一言。”这便是我在阅读中记下的句子。</p>
<p>　　而其实，不从阅读这个层面来说，我对冷口这个词却是极熟悉。在我的家乡保康，上学识字之前，甚至更小，我就能熟练地运用它了。比如，这狗打小就喜欢下人冷口——这仍然是一个与乡村与民间话语有关的词语。</p>
<p>　　就如同猫，如同牛羊，在乡村狗也是极为常见的，甚至更为常见。通常之下，至少一家一狗，多的还可能一家数狗。狗的繁盛，是因为乡村对狗的需求旺盛。看家护院要狗，寻山捕猎要狗，就是单为添一添家院里的生气，也得用狗。狗多了，乡村里便狗事频起：谁家的狗吓跑了贼，谁家的狗捕获了野物，以及谁家的狗又产下了小崽，谁家的狗又和谁家的狗干上好事，等等。</p>
<p>　　狗们弄出来的事情，虽然多了去了，见怪不怪，却往往还是乡村里的谈资和乡村里的笑料。乡村的人对狗总能抱以热情，抱以宽容。</p>
<p>　　但这并不意味，乡村的人对狗的一切就百分之百照单全收，不加任何选择，比如狗对人的攻击，尤其是那种不声不响就把人放倒或咬伤的攻击，就为乡村的人深恶痛绝。冷口，就是专骂这种狗的，专骂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算和偷袭——这个死畜生怎么喜欢下冷口，那还得了——这个死畜生是喜欢下冷口，迟早会把它锄了！被袭的人和养狗的人有着同样的义愤。</p>
<p>　　这就是我对冷口一词最早的接触，阅读以前和阅读以外的接触，烙下与狗抹不去的印记。后来我也发现，偶尔也有人把它用在同类身上，而这个人一定是偷袭和暗算过乡党的。如果把人同狗比看成是一种骂人，那么乡村的人觉得，那样的一种人活该挨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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