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奶奶心就痛
<p>耿琳</p><p> 清明临近，这个飘雨的午后，突然就想起她来了。她的离世，像一个隔年的伤疤，一想起来心里就隐隐作痛。</p>
<p>1993年1月2日清晨6点多钟，大姑爹来送信说奶奶走了。</p>
<p>那天的天气很阴冷，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选在这一天，选在这样的天气。</p>
<p>奶奶出生在襄阳区的农村，与很多老人的人生如出一辙，最苦难的年代她都承受过。</p>
<p>60年前，不到20岁的奶奶嫁来我们村。爷爷时常出远门赶牛车，地里的农活，抚养爸爸五兄妹的重担，都压在她的肩上。</p>
<p>我1岁那年，工作繁忙的父母把我送回乡下。奶奶的重心从种田转移到家务上来。每天早上，她都会在做饭的灶灰里煨一茶缸米粥，给我这个嘴刁的宝宝，更是天天把我背在背上。</p>
<p>半夜里，和姑姑睡大屋的我，总会借口说做了噩梦，光着脚丫推开牛屋的门。</p>
<p>印入眼帘的有静静吃草的老黄牛，靠在炕头吧嗒吧嗒抽烟袋的爷爷，和奶奶慈祥的笑脸。她总是唤着我的乳名，揽我入怀。稻草、烟丝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p>
<p>喝着甜丝丝的蜂蜜水，看看窗外静谧的星空，那是一个我记忆里最恬静的时刻。</p>
<p>在奶奶日渐衰老的最后几年，我正好进城上学读书。她和爷爷相互依偎守着乡村的寂寞，盼着过年过节，享受几天天伦之乐。</p>
<p>她因风湿瘫痪后，进城住了几个月，不习惯城里生活的两位老人执意要回乡下。</p>
<p>冬天是老人的鬼门关，奶奶只熬了2年。那天凌晨2点多，奶奶突然开口说要下地坐凳子。喝了两口水后，她长叹一口气，低头后就再也没有抬起。</p>
<p>奶奶去世后，爷爷不愿进城，也不愿住进刚盖的楼房。他坚持住老屋，继续在门后烧树根烤火，做奶奶爱吃的溜锅面，仿佛她不曾离去。</p>
<p>这些年，我这个她最疼爱的孙女也没什么告慰她的。结婚、生子、换工作，逢年过节也难得给她烧回纸钱。</p>
<p>奶奶是白疼我了！想到这里，我的泪又下来了。</p>
<p>有位作家说，父亲的去世就像一堵墙豁开的口子，总有一天这堵墙会全部倒下。奶奶的去世也许就是我们家的这个口子，是不得不面对的真实。</p>
<p>我想，每个人都会苦苦支撑着每个家族的这堵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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