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吹糖人”

襄阳城

<p>　　□熊元惠</p>
<p>　　“铛铛……铛铛……”儿时，一听到这清脆、短促的铜锣声，就知道“吹糖人”的老人来了。村里的孩子们有的光着脚，有的光着膀子，有的提着裤子，不顾一切地跑出来。</p>
<p>　　不一会，孩子们就把老人团团围住，望向老人的担子——木箱上安装了几层竹片制成的架子，架子上插满了五六寸长的竹签，竹签的顶端粘着用糖制作的、各式各样的玩意：穆桂英、花木兰、诸葛亮、包拯、老虎、狮子、喜鹊、鱼、虾、鸟、虫……应有尽有。</p>
<p>　　最让人眼馋的要数“二龙戏珠”：两条龙活灵活现地戏玩着中间的珠子，你若猛吹一口气，珠子还会转动。</p>
<p>　　老人说：“娃娃们，这玩意一角钱一个，快去找大人们要钱买啊！”</p>
<p>　　小孩子们一听，都跑回家找大人们要来一二角钱，在架子上挑选自己喜欢的玩意。有几个调皮鬼不要架子上的，让老人现吹、现做。老人问他们想要什么，这个说，我要“猪八戒”；那个说，我要“沙和尚”。不管你要什么，都难不住“吹糖人”的老人。</p>
<p>　　那时，我的家境不太好，全家8口人，只有父母两个劳动力，忙一年到头，还是“透支户”，买供应粮都要看“皇历”，哪有闲钱买糖人？看着伙伴们拿着自己心爱的糖人笑得合不拢嘴，我羡慕极了，几个家境不好的小伙伴和我一样呆呆地站在旁边。</p>
<p>　　这时，老人说：“娃娃们，快回家找点破烂换糖人吧！”</p>
<p>　　我们一听，立马拿来废铜烂铁、破胶鞋、旧布条。我拿来了棉衣、棉被里的旧棉絮。老人一一收下，并根据物品的数量让大家挑选自己中意的糖人。</p>
<p>　　我请老人为我吹了一套“老鼠钻面缸”。只见那老鼠尖嘴、小眼、大肚子、细尾巴，正往面缸里钻。我高兴地拿回家，弟弟看见了问我要，我舍不得。母亲连忙找来了几只旧布鞋鞋帮子和两把不能用的镰刀，让我再去换一个糖人。</p>
<p>　　我拿着母亲给我的废品，请老人吹了一套“哪吒闹海”。这“哪吒闹海”更绝：哪吒的脖子上带着“乾坤圈”，脚下踩着“风火轮”，手里拿着“火缨枪”，好不威风。用嘴使劲地吹一口气，“风火轮”就呼呼地转起来。我拿着“哪吒闹海”在伙伴们的面前摇来晃去，心里充满了欢乐和自豪。</p>
<p>　　“吹糖人”的老人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破烂不破，废能变宝。</p>
<p>　　从那以后，我专门找来旧箩筐装废品，并养成了捡破烂的习惯：平时，一见到旧铁丝、旧布鞋鞋帮子、旧纸盒、旧布条、旧瓶子等，都捡回来放到旧箩筐里。</p>
<p>　　只要一听到“铛铛”的铜锣声，我就拿着废品、拉着弟弟，飞快地跑向“吹糖人”的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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