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书索书偶记

襄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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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两种人生（漫画） 作者 王铎</p>
<p>　　林大学</p>
<p>　　借书，大约是古往今来读书人绕不开的话题，袁中郎的《黄生借书说》可谓绝唱。时过境迁、人心不古，时下的藏书人似乎少了袁中郎的双重体验，当然就多出了几分牢骚。不信你看，大凡涉及借书的文章，不是害怕被借，就是借而不还以致恼恨不已。</p>
<p>　　网络时代，信息快捷，而朋友间相互借书依然是读书人的一种不可或缺的情结。</p>
<p>　　十几年前，我不远千里从苏州“古吴轩”背回一部精装本的《虚谷画集》。虚谷是我非常崇拜的画家，画集为人民美术出版社出品，印装精美，自然珍爱有加。“是非只为多开口”，一次在陈姓先生府上谈到虚谷、提及此书，陈先生也十分仰慕虚谷，便要一睹为快。陈先生平时对我爱护有加、是我尊敬的老师，岂有不应之理。我及时将画集送至府上，陈老师迫不及待的打开画集、津津乐道、如数家珍而不忍释手。这陈老先生不仅有边吸烟边看书的习惯，时尔还沾着口水翻看，我虽不至爱书如命，自然也是一番心痛，临别我提醒道：“陈老，书您可要爱护一点。”当时，大约有他的女儿在场，不仅没有见怪，而且完全赞同我的意见，也提醒一番。按照约定，半年后我去取书，画册略无污损，陈先生亦未见责。</p>
<p>　　对于借书，我一向比较认真，开口小心、出借谨慎。既便如此，照样吃到过闭门羹。大约20年前，我在某先生的办公室翻看一册早期的《书法研究》，其中有一篇周慧珺先生谈技法的文章；周慧珺是一位传奇式的知名书家，文章质朴而厚重，便想借来细读。却遭到：“对不起，此书不外借。”的回绝。也许他正在品读，也许他曾经有过借书无归的苦衷。联想到自己，不也有书被好友借去，而有去无回吗。将心比心，心情也就释然，毕竟借书不同于借钱。后来，偶尔也有回绝别人的时候，事情虽小，且一带而过，而事后的心情却比将书借出去还要沉重。</p>
<p>　　当然，借书的经历更多的还是顺顺当当，且也享受过送书上门的礼遇。2004年3月，一不小心我住进了医院。时蒙柴有炜夫妇关照，又是蒸鸡蛋又是黄鱼汤；而精神上也并未空虚，好友卢元刚和夏道明到医院看我，除了一束鲜花还有一部章诒和的《往事并不如云烟》。那一次我病得不轻，且持续发烧一个多星期，幸有那本很对味口的图书相伴。章诒和人生经历坎坷，造就了她质朴率真的性格，文笔流畅洗练，这是我近年惟一一口气读完的大部头文集，从此，褚安平、聂绀弩、张伯驹、罗仪凤(康有为外孙女)长留在记忆里。出院不久卢元刚电话索书，出我意料。我与卢庄主几乎是彼此不分的朋友，而我却把该书推荐给朋友的朋友。咋办呢？既不能负老朋友，更不能欺新朋友。只好上书市、书店碰碰运气，不期竟在襄阳书店觅得两册，一并捧回。</p>
<p>　　既是朋友圈的借书者也是各色人等，当然要分别对待，既不能一概满足，更不能一一回绝。几年前，一位机关工作的同学，突然心血来潮要练书法，并且要从篆书入手，上门借几本篆书字帖，这种借法显然是有去无归，我便干脆将《王福厂篆书入门》及《袁安碑》等奉送，省得记挂，皆大喜欢。早时也曾有妻子的同事上门借书，红袖添香自然要网开一面，她要的是《老残游记》和《梦溪笔谈》，能读这两本书，应该说是有一定文化素养，况且这两本书都是单位图书馆撤销时淘得，书的版式陈旧，拿去权作人情。谁知两个月后她竟包上书衣原封送还，且多出了精美的书签。正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p>
<p>　　借书，最能体现朋友间的诚信。柴有炜曾将我一套《古籀汇补》借去日久，这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在武汉古籍书店购得，当时我对古文字如饥似渴，每天摹写不止。而近些年，我又购得了《甲骨文字典》、《金文编》、《商周图形文字》等一大批古文字的工具书，前者自然遭遇冷落，所以直到他送还时我才记起。牛宪纲借去的《书剑飘零》也是在我早已忘却后归还，如同失而复得的宝贝，自是一番欣喜。近些年，因文字姻缘与有炜、宪纲书刊交往频繁，他们送我的书刊都不下10册。互通有无，书不仅是友谊的纽带，也在交往中带来许多乐趣，自然也是书的幸事。</p>
<p>　　前几年，畏友卢元刚看到我写一些童年的往事，便给我找了一堆相关的书籍，什么《校补襄阳耆旧记》、《荆楚风俗记》等。哪些是送我，哪些必须归还都清清楚楚、交代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