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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辛春华</p>
<p> 亲生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娶了现在的母亲,我还多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p>
<p>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一家五口居住在南漳县幸家坪村,家中的三间草坯房是用木头和泥巴建成的。为了贴补家用,父亲每天挑着砂罐到偏远的村子、集市上卖,早出晚归,有时几天不回家。</p>
<p> 白天,母亲在田间忙农活,在山坡上挖野菜和红薯;晚上,母亲给我们做红薯玉米粥。饭后,母亲先把弟弟、妹妹安顿好,然后独自一人到灶屋里忙碌了起来:她先将荞麦面、红薯面和在一起揉成面团,然后将面团均匀地分成若干分,再将小面团擀成碗口大小的圆片,最后将圆片放在锅内不停地翻转,等饼子的表面均匀泛黄时就可以出锅了。母亲把饼子用牛皮纸包好,放进我的书包里。这样的场景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眼前,今天想来,那场景依旧清晰、亲切。</p>
<p> 一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吃完玉米粥准备上学,当我下意识地摸书包时,发现母亲给我准备的饼子不见了,我便叫来弟弟、妹妹询问,在我严厉的训斥声中,妹妹哭着说:“哥,是我和弟弟吃了。”</p>
<p> 当时,我很气愤,举起手正准备打他们时,弟弟、妹妹哭着说:“哥,昨天一整天我们只吃了三碗野菜玉米粥,我饿……我饿……哥,你千万别跟妈说,我们再也不敢了。”</p>
<p> 我的鼻子一阵酸楚。随后,我背着书包出门了。</p>
<p> 中午,同学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午饭享用着,只有我一个人呆坐着,装成低头看书的样子。偶尔瞟一眼其他同学,大家都津津有味地吃着,唯独我没有,我伤心极了,恨后妈对我不好。</p>
<p> 那天,我没吃午饭,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和埋怨。直到下午快上课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不是母亲吗?我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母亲从包里拿出了三个饼子递给我,我一把接过饼子,生气地说:“这么晚,还让人活吗?我快要饿死了。”母亲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饥肠辘辘的我实在顾不了那么多,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p>
<p> 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就大声嚷嚷:“晚饭做好了没有?我饿坏了……饿坏了……”</p>
<p> 妹妹见我回来,把我拽到一边,小声地说:“哥,妈今天挖红薯回来,为了赶时间给你做饼子,她走小路回来时把脚崴了,现在还肿着呢!”这时我才知道母亲走路时踮脚的原因,全是因为我,我的心犹如针扎。</p>
<p> 弟弟也跑过来对我说:“哥,妈为了让你吃上午饭,足足走了两小时的山路。妈现在躺在床上,你去看看她好吗?”是我错怪了母亲。</p>
<p> 刹那间,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母亲在灶屋忙碌的身影闪现在我眼前……“妈,都是我不好,请……请……请您原谅我!”我哽咽道。母亲缓缓转过头,用那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摸着我的头说:“傻孩子,只要你好好念书,妈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饭在锅里热着,你快趁热吃。”</p>
<p> “妈……妈……”我一把抱住母亲,久违、温暖的怀抱不仅是我失而复得的,也是我渴望很久的。从那一刻开始,我把叫了两年的“后妈”的“后”字去掉了,改口叫她“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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