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极一时的康三赖花鼓

襄阳城

<p>　　康庆民</p>
<p>　　上世纪40年代末期至50年代初期，在襄阳、宜城、南漳三县毗连地区，谁要是说起康良选这个人没有多少人知道，但若说起“康三赖”人们都知道。康三赖是唱花鼓子的，有人形容他：“死娃子唱花鼓子‘盖湖’，把花鼓子都唱‘疯’了！”</p>
<p>　　“疯”到何种程度？当时那一带大户人家的红白喜事、生意开业、老人寿诞、小孩抓周、房屋落成等，如果没有康三赖唱花鼓子就觉得失身份丢面子。人们看花鼓子的也‘疯’了，只要听说康三赖在哪儿唱花鼓子，跑十里八站也不放过看的机会，有大姑娘小媳妇编谎去看的，有男丁壮力放下手头活不做去看的，有老人们柱拐杖端凳子去看的，更有囊中羞涩之人宁肯饿肚子也硬撑着去看的。有个故事：母女俩看康三赖的花鼓子看迷了，吃饭时母亲学着康三赖的戏腔：“丫环，送馔来。”女儿学着康三赖的动作道了个“万福”也用戏腔接茬：“小奴家来了。”她妈正色道：“死丫头看花鼓子看迷了，老子打你两花鼓子。”母女二人会心地捧腹大笑。</p>
<p>　　康三赖的花鼓子迎合了人们的生活需要，人们认可它，欣赏它，喜爱它。就是现在，凡看过他的花鼓子的老年人一提起康三赖的花鼓子都还赞不绝口。</p>
<p>　　康三赖何许人也，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吸引和凝聚了这么广泛的“粉丝”？还得容我从头说起。康三赖是他的混名，以后也就成了他的艺名，其正名叫康良选，民间艺人，是现襄城区欧庙镇李湾村人，1917年生，只读了几个“麦黄学”，中等个头，身材匀称干练，一生不长胡子，一辈子不吸烟，不喝酒，明眸皓齿，漂亮飘逸，从小聪颖活泼，模仿性很强，喜欢扭扭唱唱的，用俗话说有点“二家”。他幼时襄阳“火炮”盛行，逢年遇节以打火炮形式乞讨的时有出现，每到一家门前看不同的家庭唱不同的内容，康三赖跟着凑热闹，你还别说，跟一阵子过来人家唱的内容、腔调他都学过来了，而且字正腔园，什么汉腔、陶腔、四板腔等等他唱得比打火炮的唱的还好听入耳，附近的人都说这娃子长大了是个唱戏的材料。</p>
<p>　　长到十一二岁了，他也跟大人们一起去看当时王寿娃、赵金四等的花鼓子班唱花鼓，什么“送香茶”、“柜中缘”、“金镯玉环记”、“送友”、“访友”、“白玉簪”等他都记得差不多了，而且有时还毫不羞涩地当着众人像模像样地演唱一番，大人们相当惊讶：这娃子甚是了得！</p>
<p>　　以后打火炮的看中了就拽他去唱几句“彩头”，再以后就师从王、赵学唱花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16岁那年一出“送友”，一炮走红，再以后就自已拉起了花鼓子班。从他的花鼓子班成立以后，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改革唱腔，摒弃淫秽，挖掘剧目等方面做了不懈的努力以致于在襄、宜、南三县众多的花鼓子班当中独树一帜。当然也有未曾与他谋面的花鼓子班试图想“提他的场子”(打擂的意思)，可是到现场看了他的表演和盛况空前的观众自愧弗如，悄然离去。</p>
<p>　　要说他的花鼓子班也很简陋：十来个人，一套火炮家什，若干件戏装，就是“一口箱”的家当。可是人们不重看“箱”，而重看的就是他康三赖出类拔粹的表演！他们只演文戏、折子戏。那么他有什么绝招赢人呢？人们总结他有“四会”：会唱、会扭、会装扮、会煽情。</p>
<p>　　会唱，他有一口略带童声的铁嗓子，音域宽，音色好，久唱不衰，从不塌嗓。同样的曲调他唱得园润柔和清脆悦耳，人们一听就感到舒心愉悦，只要他在台上一亮嗓子台下立马文质彬彬。</p>
<p>　　会扭，康三赖有种绝活，只要是舞台平展他用一个“马蹄子碗”装半碗水顶在头上在台上走台步别说碗不会掉就连水也是浪不出来的。不顶碗在台上扭走可谓行云流水，观众“叹为观止”，同行望尘莫及。</p>
<p>　　会装扮，作为一个男人化妆女人，特别是“花旦”谈何容易，好在他有“天生丽质”，那时年轻漂亮又没胡子，化装出来比小姑娘还小姑娘，若不是他的名声在外根本认不出他是男人，相当讨人喜爱，讨姑娘们青睐。旧观念有“奄鹑(看相)、戏子、马驴猴(玩猴)”的说法，把戏子看成下等人，然而为他上门提亲的还是“络绎不绝”，看重的就是他的人才。</p>
<p>　　会煽情，作为一个男人不仅装扮成花旦，而且手、眼、身、法、步都要酷似花旦，这么非同小可之事，他做到了，还作得相当出彩。用表演出神入化，道白娓娓动听，笑声格格甜美，哭声催人泪下毫不为过；一个媚眼能使你心驰神往，一招一式能让你情动心仪，观众情感的喜怒哀乐全在他表演的掌控之中，所以当时有“康三赖的花鼓子把人看得迷、看得邪！”的说法。可见他的基本功扎实，表演娴熟。</p>
<p>　　每当一个折子唱完“打加冠”的，发“赏号”的接二连三，每得一个赏号，“管事的”便提出大锣在台口“咣——咣——咣”连击三下，大声唱喊：“某大爷或某长赏给康三赖什么，什么，加演一出什么！”台上一阵笑声，台下一片哗然。</p>
<p>　　人们厚爱、吹捧了他，他愈唱愈好，愈唱愈红，唱红了襄、宜、南！有时其他花鼓子班把戏唱“塌”了还请他去“救场”，其他花鼓子班和他的班子相比真可谓小巫见大巫。</p>
<p>　　通过唱花鼓他不仅结识了些达官显贵，还结识了不少士农工商，用百姓话说：“走到哪儿红籽红瓤”。有个故事，国民党69军的一个团长看他戏唱的好，硬要把他带走，当地绅士们联保、求情、贿赂才把他留了下来。</p>
<p>　　1949年以后他还是唱花鼓，一直唱到1955年原襄阳县以他的戏班为骨干的成立了县花鼓剧团，他是首任负责人。1978年康良选因病谢世。</p>